青鱼，或者苏烟。长居重庆，不定时向四围扩散。
年的小诗一月?艳骨
曾听说过无数关于舍得的故事
而三峡工程涉及到的.5万移民
他们都有一身艳骨吧，所以
生而为情痴
——为情动
守着祖祖辈辈都饮过的长江水
贫穷和落后没有逼走他们
天干和水灾没有逼走他们
那年的虫害也没有逼走他们
但是。当长江下游的人民需要他们离开的时候
他们走了
磕别祖坟。收藏起所有眷恋和儿时的梦想
拜别老友亲朋和远嫁的孩子
紧搂桃树
对一坛子故土叩谢生养的大地
从此，他音是乡音！
他乡是故乡！
?十三姨
有一群女子叫十三姨
爱诗爱酒爱疯爱闹爱文字
她们嬉闹于街市饮醉在桃林
她们大话西游红楼梦一场
她们独自徘徊抚慰流年
她们也能一言不合甩袖而去
但是。当有人将目光高举
咀嚼春天的时候
无处不十三姨
处处十三姨
?格格
一月。温热的马奶酒正好可以驱寒
白天的阳光透过叶隙
照见正黄旗
照见满族，照见
入眼繁花
当月亮爬上枝梢
雪地上燃起一堆篝火
嘹亮的歌声
婉转的身姿
长长的哈达
还有小伙子们的热情
都一并入了诗。但他们
都在菲页记下了
唯一的一个名字——
格格
?静若夏柳，坚如磐石
你静静地守在村口。相望之间
唯有你可依
当风雨来时，你是幕帘
为他隔绝飘浮
当炙热时，你是遮盖
为她抵挡酷暑
而当他们思卿念卿时，却是
折下你的一枝春
还记得春天那一场洪水
好多的房子塌了
邻家的鸡鸭跑了
泥土松了，稻草倒了
白桦树也弯了
只有那颗，前几年栽种的柳树
依然如题——
静默、坚韧、勇敢
?新桃换旧符
一张牛生肖剪纸在梅香雪白中
怒目。她说
凡是收到这窗花的人
牛年必定牛
拒绝过街的病鼠和被瘟神圈养
拒绝眼底生花
心上淌雪。挣脱樊笼
释放一些希望
一些绿。比如
懵懂的柳芽
坚韧的迎春花
奔放的春笋……
当时针指向午夜十二点时
炮竹声声
新桃换旧符
?大寒
寒气捅破层层防御，染指
这最后的一个节
将以往深埋的所有苦闷
家长里短，和八九处
不如意
释放。熬制
一碗甜香的腊八粥
可修复漏洞
可填充空城
可浇开大片大片的绿
?藏不住的心事
放一盏孔明灯
许愿。天地间开满迎春花
明艳所有的故事
诺
和寞
心上的天涯是你，也是我
?放逐
死亡的气息随着血液的流失愈渐浓厚
意识明灭不定，时有时无
一个女子好心的伸手
来姽婳城吧。那里
有着美好的一切，除了
爱而不得
晦暗的争夺
血腥的刺杀
诡谲的蛊虫
是放逐之刃
是置之死地后的重生
?伺春
大雪已是铺天盖地的扑来
封门封路也封城
母亲从湖北隔屏问我过年归否
迟疑了七秒，说不回
新冠得益于寒流，始终挣扎
低、中、高风险区域间架起樊笼
隔离。使疫情
不得流窜
离家的游子也不能返家
那就采枝梅花吧，随身伺弄
就像伺养一个明艳的春
?空
一场大雪铺天盖地
一些荒芜纷纷退场
从北向南
山岗、村庄、阡陌、草木
猫子和我蜷缩在屋角
围着炉火取暖
设想。当柴门被叩响时
大片大片的绿，于
空白处
填补
二月?晚归
似乎，所有的热情
在等待中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一些细节。都还来不及述说
就已陷入沉默
一些诺言
僵硬在离别时的路口
被风吹开的嫁衣
仍以拥抱的姿势，铺陈
此时的风半暖半寒
却抵不过缠绵和幽怨
陌上花开。晚归？
还是
不归
?春天的出行
二月的风再一次绿了长河
即使铺开厚厚的蛮笺
也阻止不了春天的出行
十八梯、钟楼、荒野花园
壁萝、马灯、坝坝茶、烧饼
都有你曾路过的痕迹
当目光穿透浮云与山脊的刹那
时间在墙上扣出一扇窗
五十年代八十年代……至今
看着你登高
有枝
可依
?嫁衣
有一种人的嫁衣无关光阴
无关贫富和美丑
只关大局
和亲的公主
必须怀揣棋子，远离故土
必须披一身破碎的星子和支离的故事
必须以解忧为引子
左一杯西域，右一杯大汉
饮断过往
饮尽悲欢
在民族的团结与融合里修整
为自已的嫁衣正名
?纹心
此时，只想为自己纹一颗心
这样就可以爱了
即使是空空如也的空
即使是茫茫苦海的苦
即使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即使是山重水复
无觅处
即使是病来如山倒
轻扯一抹微笑，便是一个春天
时光如焰
山河无恙。我也
无恙
?笔尖上盛开的花朵
一滴墨，滴落在笔尖
便能听见花开的声音
嗞～嗞～
每一片花瓣
都会有一缕织火点亮人间
或真，或善，或美
每一片花瓣
都能打开一个世界
你的，我的，他的……
每一片花瓣
都能看到彼岸彼生
?罩杯
翻过悬崖，扯住季节
料峭的风吹开荼蘼
流转。从第一章的无知
到第十六章的懵懂
身上每一个部位都在叫嚣
喂养一身白色的羽毛
擦肩的表情从容淡定，眼底
却写着天性
是呵。每一位女性都承载着生命的传承
无关罩杯的尺寸、厚薄和美丑
只关乎希望和明天，所以
缺一不可
?青青
转眼二月
春风似剪刀
凭空就冒出一抹抹绿茬子
细细的
尖尖的
从这头蔓延到那头
田野、山岗、村庄、天空
青青
青青
这时，突然想到一句词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云胡不香
二月呀，豆蔻枝头俏
白的李花，粉紫的樱花，蓝色的梅
早桃也是三两花骨儿朵
嗅着这馨香，提不起脚步离去
转了一圈又一圈
数了一枝又一枝
终于累了
一支胡香爬过石栏
踩着我的脚印，步步
紧逼
?无意
你若一缕无意穿堂风
带来春天的消息
花红了
柳绿了
冰雪融化了
铁马奔腾，炊烟袅袅
天地间从此有了颜色
从此有了人间
?江南有竹
听说。江南可采莲
江南的竹子可作萧管
你亦在江南
而我在千里之外
每一次抬头倚望
每一次屏气凝神
都会有弦歌从风中，缈缈
飘飘而来。扰乱
一池春水
?码头，与一壶老酒亲切对饮
低眉。眼前是人工构筑的溪涧
干涸穷鳞
大把枯枝落叶铺陈水底
石头错落有致，而又有迹可寻
戴项圈的黄毛独自在无水的游泳池
扑腾着一块鹅卵石
四围寂寂
或许。你也是知道的
离了故土的人总是在等待一缕春风
春雷不响，春帆不起
就连枝上的新绿
也只敢无声地冒出
而在之前。唯有在码头
与一壶老酒亲切对饮
?于是，我开始怀念码头
猛嗅一口将尽的腊梅
在南方的树还未完全老去之时
一些不知名的浅表植物星星点点
沿着长江，沿着流水之姿
沿着光阴
追寻一坛子故土的故事
当时的老奶奶已是九十多岁
听说要搬迁，听说要离开这生长之地
听说叶落后还不能归根
干涸的眼眶一下子就畜满了泪水
心痛的刹那
黄河咆哮，百花凋零
离了故土的人，软萌可爱
于是，我开始怀念码头
?出离
一颗爱美的心要几经辗转
才能遇见欢喜，与一壶老酒
亲切对饮
不问东南西北，不问家长里短
不问风花雪月
只是像男人一样大声说笑大口喝酒
也像男人一样
不醉不归
或者，夜不归宿
?眺望夏末
设想。你是个火热而追求自由的女孑
故而眺望夏末
翻过夏便是秋哦
春种秋收的秋。香风阵阵
一厢厢一垄垄
金黄的田野累枝的果园，俱都
犹如你笔端的喜悦
而此时的绿，就像你藏不住的心事
漫过季节，漫过
撒哈拉沙漠
恣意
洒脱
三月?雨一直下
咚！咚！
心窝处的小鹿与窗外的檐雨一样铿锵
整个皇城灯火通明
皱褶的龙袍，兵败如山倒
凌乱的脚步和满脸的血水
不可逆不可违。死亡
寸寸接近
托孤与三尺白绫
迷雾。重重。叠叠
而雨，一直下
?屠苏
就算时光不可逆
此时，也适合发呆适合纪录
适合打开小茅屋的门
一个桃花源，一个文字冢——
结庐成蹊
在这里，大家都自得其乐
师傅总是将失意编成诗词埋葬
师姐将欢喜写入小说
而我，正学习诗词
从认识平仄开始
在此消彼长里丢掉了原有的文字
木姐姐是最洒脱的
除了诗和远方，就是在师姐的故事里穿梭
同慕名而来的朋友一起踢除杂草和石头
唯独留下紫色的草，预防瘟疫
久之，便成了百里屠苏
?于雪霁时，寻一场梦
允许。于雪霁时著一身红裙
骑着小马
踏破茫茫雪地，翻找
阳春三月
辞别贪玩的蝴蝶
辞别痴缠的柳眼和桃腮
辞别蛊惑人心的榆钱；拣选
一厢厢嫩笋的勇敢和椿芽的向上
蜜蜂的勤劳，行走于
三寸人间
如此，便可见黑白分明
便可见雨后的彩虹
?穿林打叶声
雨滴，打在叶子上
雷声穿彻山林
惊醒的蛰虫，翻滚着
用稚嫩
妆点新装
东君，青帝
各执一子
在诡谲的棋盘上
三进三出
吐一口浊气
放空耳囊
聆听布谷的声声催音
相信，春天来了
?春风一怀，送我向北
千山暮雪。接一怀春风向北
向北，向着那被连根拔起的桃树而去
得知我要回去，妈妈开始忙
扫屋子，理柜子，铺床铺……
但又总觉不尽人意
总想将最好的给我
一如以前
来福守在后门口，一些鸡鸭
正用爪子和嘴壳
拣选着草根和石子
鹅们优雅的列队走过
带起一股股，和着泥土的
好闻的青草味
那些紫的黄的白的，都是我喜欢的
每次吃着这些蔬菜
听妈妈唠着东家长西家短，和爸爸
来不及掩藏的笑声
便觉得，我在春在
欢喜在
?春分
春分分得各东西，从此
你在白天唠叨我在夜里思念
而春雨一场场，日以继夜
抓一把湿漉漉的风
埋下火热的向日葵
期待生根，发芽，开花
结籽
在没有我陪伴的日子里
就算面对二十座雪山
手执一叶转日葵，都能
勇敢坚强，心有温暖
四月?天上人间
设想。你是天上的花仙子
知晓每一朵花色
熟悉每一朵的脉络
清楚每一朵的呼吸声
日复日，年复年
永远的十五度
疲乏的心渐渐冷漠
设想。你是跌落人间的姑娘
分明的四季
鲜活的色彩
喧闹的街头
翻滚的尘烟
起伏的人生
将一颗心捂热
从此，天上人间
有你有我
?旧光阴
记得。我们喜欢在放学时从河中涉水而过
水枯时摸鱼堵水踩影子
水急时，也曾因我溺水而害哥哥被妈妈揪耳朵责罚
睡前鬼画桃符，考试不及格的哥哥
被赶到猪棚上睡觉
好奇的我，也悄悄爬上去
嚼了一整晚的干稻草
……
曦光不暖。灌满袖口的风
一如家山初染春色
随着三峡电站建成
长江和长江支流的水线一并上升
附近稻田、房屋、公路、欢笑声都被淹没。想来
是再也回不去
那个生养我的地方了
种种旧光阴，却只时时翻涌
如梦一场
?白垩纪
揉捏一把白善土
仿佛看到一个完整的古大陆
看到如雨后春笋般钻出土层的植物
看到一些动物演化新生
看到鸟类分化，恐龙盛极
骨头变得刚硬
当孔子鸟拍打翅膀时
地壳翻身火山喷发
特提斯洋变窄，内陆海道缩小
海平面上升
冈瓦那大陆分裂成块
一颗流星撞上地球。尘烟
黑暗和严寒遮挡阳光
形成的核冬天将被子裸子和恐龙
一并灭绝
而，当我们咀嚼
这沸腾的碳酸钙味时，称它——
白
垩
纪
?于飞
接种完新冠疫苗，就可以
去到外面的世界。去到诗的远方
折取杨柳新枝，清风
明月。但在离开之前
一定要有一场大雪，埋葬所有的包袱
和疼痛的真相
告别羁鸟池鱼
告别旧林故渊
告别寒冷暗黑。于南山风口
与晨间第一缕阳光作伴
展开翅膀。展开旅程
像风一样自由
?清明
饮尽一壶烈酒。在风口
为你照亮归家的路，清明夜上
一盏盏烛灯
一句句喃语
一寸寸愁肠
一曲曲哀歌
个日夜堆叠的心火啊
撕裂黄泉，掀翻冥土，点亮幕空
乌鸦飞过奈何桥
开始收集
还不曾说话
木叶就已沙沙作响
归家吧
归家
?四月，人间至味是清欢
不经意地就翻到一张照片
那是之前回妈妈那随手拍的
那是一张烤土豆照片
那是咀嚼了无数次的人间至味
我比较贪吃
尤其是带泥土味的乡间小食
比如早春的椿芽、野葱
比如妈妈养的鸡鸭
比如爸爸种的土豆和菜花
无论是煎、炒、煨、炖
无论是清淡抑或是辛辣
都带着浓烈的亲情
都带着不可分割的血脉
即便千山相阻
那份清欢始终如一
?四月一日
翻过日历、朋友圈、
